要从教育发展角度审视民办义务教育的营利性问题

昨天上午，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四次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修改民办教育促进法的决定》。此前，针对《民办教育促进法》修正案三审稿增设“不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争议较多，反对者认为这是严重倒退、会导致上万所民办初中、小学难以生存。总体看来，这些反对意见均从利益角度来谈禁设营利性民办学校对民办教育的影响，而没有从教育角度来进行分析。而修订《民办教育促进法》，必须更多从教育角度来审视。

民办教育想挣钱这一点不否定，除了少数捐赠办学外，大多会想挣钱，而挣钱和营利是两码事，非营利也可挣钱，只是不分红而已。而且，非营利的学校也可以适当高收费，教师和管理人员可以拿高薪，而不是有人理解的非营利就是低收费、不收费。

我国义务教育的现实是，严重不均衡制造了严重畸形的社会择校需求。治理这一问题，需要公办学校和民办学校双管齐下。有人认为，营利性民办教育不会拉大义务教育不均衡，如果政府把学校办好了，大家自然不会去高价的民办学校了。政府的责任当然是第一位，因此政府要加大投入和推进均衡，同时，政府的民办学校政策也有责任推进教育均衡。目前的现实是，有的省市优质义务教育资源集中在民办，如果允许营利，会让这些学校有更多资金投入，继续拉大与公办的差距，同时会激发更多资本进入义务教育领域，中国的义务教育阶段会出现几十家上百家上市的小学或初中公司，这会带来怎样的问题？有人会说，这是市场选择。然而，在少数几所优质义务教育学校都会带动整个地区择校热的情况下，这种市场选择是盲目而疯狂的。我国已经开放K12的教育培训业务，这完全可以提供选择，在义务教育阶段，其普惠性、公益性、强制性、均衡性，是远高于选择性的。而且，如果营利资本大规模进入，非但不能促进政府投入义务教育，还会让政府推卸责任，这将会是我国义务教育的严重倒退。

事实上，目前我国超过90%的义务教育资源是国家财政保障的（我国义务教育阶段的民办在校生只占8%多）。国家还需加大对义务教育投入，而且，就是解决我国非义务教育阶段的“入园难、入园贵”问题，也非靠市场机制，而是主要靠政府加大投入，建立普惠幼儿园。

不难理解，当前公众对义务教育中的应试教育、不均衡现象有严重不满情绪，但这不等同于赞成营利性学校。事实上，营利性学校并没有突破应试教育瓶颈，应试教育问题不是靠举办营利性学校就能解决的，这要改革教育管理和评价制度。值得注意的是，有的地方的民办学校，应试化教育要胜于公办学校，因为他们必须靠升学来吸引学生和家长。资金多元化，并不能带来义务教育多元选择。

“修正案”通过，确实有少数公司或机构会受到冲击，但任何国家在出台新法时，都会影响一部分人的利益。关键要看立法调整对整体义务教育发展是利还是弊，对民办教育发展是利还是弊。当前，从教育发展角度看，政府加大投入，大力鼓励非营利民办教育发展，才能促进整个义务教育健康发展。